经过“神未必这样想”的谈话后,鲁迅再三考虑,终于答复许广平:“我可以爱!我只爱你一个人!”许广平后来在诗篇《为了爱》中写道:“在深切了解之下,/你说:”我可以爱‘。/你就爱我一人。/我们无愧于心,/对得起人人。“鲁迅还笑着对许广平说:”你胜利了!“
获得爱情的许广平,26岁的青春热血在心头奔腾,她以抑制不住的激情,欣然命笔,写下了散文诗一般的《风子是我的爱》。她把所爱的人比作风,是解冻的春风,是人们汗流浃背时的熏风,是梧桐叶落的秋风,是狂风怒号有似刀割的冬风。“有谁能够禁止我不爱风子,为了我的藐小,否认我的资格呢?”她继续写道:“风子是我的爱,于是,我起始握着风子的手。奇怪,风子同时也报我以轻柔而缓缓的紧握,并且我脉搏的跳荡,也正和风子呼呼的声音相对。于是,它首先向我说:”你战胜了!‘真的吗?诺大的风子,当我是小孩子的风子,竟至于被我战胜吗!从前它看我是小孩子的耻辱,如今洗刷了!这许算是战胜了吧!不禁微微报以一笑。“这篇散文诗最后写道:
它——风子——既然承认我战胜了!甘于做我的俘虏了!即使风子有它自己的伟大,有它自己的地位,藐小的我既然蒙它殷殷握手,不自量也罢!不相当也罢!同类也罢!异类也罢!合法也罢!不合法也罢!这都于我们不相干,于你们无关系。总之,风子是我的爱……呀!风子。这是一篇爱情的宣言书,也是对于世俗偏见的檄文。许广平写好这篇作品,就交给了鲁迅。但鲁迅扣住不发。或许鲁迅考虑还不到宣布他们相爱的时候,或许考虑当时的斗争十分尖锐复杂。许广平虽然用的是“平林”的笔名,但天下很大也很小,人们总能知道作者是谁,写的是谁和谁相爱。
特别引人注意的是,许广平还写了一篇《魔祟》(独幕剧)。作者称它为独幕剧,其实它没有人物的对话,每段都是叙述的语言。它写“一个初夏的良宵,暗漆黑的夜,当中悬一弯娥眉般的月”,B 已熟睡了三个钟头。她的爱者G ,做好工作,照例收拾了书桌,吸完了烟,“放轻脚步走到床前,扒开帐门,把手抱住B 的脖子,小声的喊着B ,继而俯下头向B 亲吻,头几下B 没有动,后来身子先动了两下,嘴也能动了,能应G 的叫声了,眼睛闭着,B 的手也围住G 的颈项,坐了起来。B 不久重又睡下,这时床上多添了一个G.”死一般静寂来到,没有别的话语,直至良久。但B 时时闭着眼,用手抚摩G 的脸,继又吻他,总是摩,吻,继续的在G 的身子上。经过多少时,G 说,我起来喝点茶,又吸一枝烟,重又躺在B 旁,仍没有话说。待烟都变成灰,已经散布在床前地下,G 说,大约有两点钟了,我们灭了灯睡罢!寝室暗黑,有些少光从正面的窗外射进来,B 是静静的,G 老是叹气,B 没敢问,陪了经过好久时间,有点鼾声从G 那里发出,B 放心睡下。偶然G 动了动,B 赶快曲着身子来抱他,但总觉得他是被睡魔缠扰般不能自主地回抱。“这时,睡魔”在那帐顶上狰狞发笑“。这剧发生地点:”一间小巧的寝室,旁通一门,另一间是书房。“这正像是鲁迅家的南屋。许广平在8 月中旬在这里住了五六天,以后也常到这里住宿。这作品,是纪实?是寓言?是象征?是讽喻?按照通俗的理解,它是否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:在定情以后,他们的爱情又快速地进入了新的更高的阶段。这篇作品当时也为鲁迅扣下,没有发表,现已编入《许广平文集》。
《鲁迅与许广平》:十三、爱情有新的发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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